電信圈外的人對“任正非”的名字可能很陌生,但在思科、愛立信、諾基亞、摩托羅拉等洋電信巨頭中,這個人卻令他們心驚和嘆服。
在美國《時代周刊》最新評選出的2005年度“全球100名最具影響力的人物榜”,在“建設者和巨子”的年度排行榜上,這位低調的華為總裁榜上有名?!稌r代周刊》的評價說,華為正重復當年思科、愛立信等卓越的全球化大公司的歷程,并且正在成為這些電信巨頭“最危險”的競爭對手。同一檔位的有美國蘋果計算機公司董事長兼首席執(zhí)行官喬布斯、傳媒大亨默多克、俄羅斯石油巨頭阿布拉莫維奇。
2006年美國《新聞周刊》更認為,盡管創(chuàng)立者任正非一直保持低調,華為已經與電訊業(yè)的國際幾大巨頭北方電訊、朗訊科技、阿爾卡特、思科系統(tǒng)站在同一水平線開展競爭,而且它常常可以從它們中間贏得更多網絡運營業(yè)務。
不過,這位極富傳奇色彩的電信大佬卻“神龍見首不見尾”,出奇低調,土狼、軍人、硬漢、戰(zhàn)略家……各種光怪陸離的色彩交織在一起,賦予其“中國最神秘的企業(yè)家”頭銜。
神秘任正非
任正非一定聽到一種神秘的聲音:離開商人唯利是圖這個“一般”,要敢想敢做,要勇于走向孤獨。不流俗、不平庸,做世界一流企業(yè),這是生命充實激越起來的根本途徑,他禁不住這種誘惑。任正非1978年從部隊轉業(yè),1987年創(chuàng)辦了深圳華為技術有限公司,主要從事GSM設備、交換機及接入設備的研發(fā)生產。他一手創(chuàng)辦的華為技術現(xiàn)在已成為世界領先的下一代電信網絡解決方案供應商,并在國際化與自主創(chuàng)新方面取得了傲人的成績,在其44000名員工中,48%從事研發(fā)工作,截至2006年6月已累計申請專利超過14000件。華為2005年銷售收入469億元,利潤51.5億元。
商人們趨之若鶩的工商聯(lián)副主席和全國性大會的代表資格,他守拙婉拒;企業(yè)家們花巨資才可以現(xiàn)身的媒體盛事,任正非更是一概謝絕。他避開喧囂,遠離鬧市,卻掌握了新的駕馭媒體的藝術:他常常根據(jù)情勢發(fā)展,不時拋出凝聚著深刻洞見和教益的文章,說公司、說戰(zhàn)略、說做人,從而把引導公眾與教育員工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他對基礎教育地位的建言、對“冬天”的憂患,以及對英雄主義的曠野呼喊,既能與一線員工保持共鳴,又能被廣大公眾所接受,大巧若拙,攻藏兼?zhèn)洌耆勺约赫莆展?jié)奏!
一如工作在地下的人,一個挖掘開采和探索地下世界的人,任正非們默默無聞、謹慎、不動聲色和不可動搖地向前推進,每天工作長達15-20個小時,幾乎看不到什么苦惱的跡象。風花雪月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跟他們全然無關。仿佛他們要的就是這種長期的黑暗,就是這樣不可思議、不為人知和難以理解,就是甘愿充當為世人驅使的驢子!在他們強毅而能負載的精神里面,存在著尊嚴;在傲立著的尊嚴之中,存在著意志力;在意志力中存在著對最重的重負的內在渴求;在渴求之中,存在著欲望的爆發(fā)力。
任正非先生關于企業(yè)“危機管理”的理論與實踐曾在業(yè)內外產生過廣泛影響,他的名篇佳作《華為的冬天》曾經被許多企業(yè)(尤其IT界)作為企業(yè)危機管理的范本。任正非勵精圖治十多年,把華為建成了中國IT界的標桿企業(yè),與國際著名企業(yè)一樣成為眾多名牌大學學子擇業(yè)的首選企業(yè)之一。
任正非的華為曾被業(yè)界人士稱為土狼。任正非是一個“學毛標兵”,現(xiàn)在在華為也許還有毛澤東的戰(zhàn)略思想,因為任正非在用它處理華為的事情。
任正非的一生
1987年創(chuàng)辦華為時,任正非已經43歲。毫無疑問,這個年齡的人性格和價值觀都已固化,具備了成熟的理解、判斷能力。這是大多數(shù)第一代民營企業(yè)家的共同特征。那么,這個時候的任正非已經擁有了什么樣的性格和價值觀呢?任正非一生刻意低調,因而身世異常神秘。關于他的個人經歷流傳著很多種版本,但他從來沒有不正面回答,就連與他朝夕相處的高層管理人員也是一知半解。
任正非祖籍浙江浦江縣。據(jù)《我的父親母親》記載:任正非的爺爺是一個做火腿的大師傅,任正非父親的兄弟姊妹都沒有讀過書。由于爺爺?shù)牧夹陌l(fā)現(xiàn),也由于爸爸的執(zhí)著要求,爸爸才讀了書。任母雖然只有高中文化程度,但是受丈夫影響,通過自修,當上了中學教員。1944年,任正非出生于貴州安順地區(qū)鎮(zhèn)寧縣一個貧困山區(qū)的小村莊。世界著名的黃果樹大瀑布就在那里。雖然是農村,卻是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家庭背景是任正非一生第一個決定性因素。中國的知識分子對知識的重視和追求,可謂“貧賤不能移”。即使在三年自然災害時期,任的父母仍然堅持從牙縫里擠出糧食來讓孩子讀書。任正非憑借其才智和能力,完全可以在養(yǎng)豬行業(yè)獲得成功,也可以成為一個能工巧匠,但是對知識的追求,使他進入了一個技術密集型行業(yè)。
19歲時,任正非帶著父母的重望考上了重慶郵電大學。還差一年畢業(yè)的時候,“文化大革命”開始了。父親被關進了牛棚,任正非回到老家看望父母,父親讓他快回學校去。臨走,父親叮囑:“記住知識就是力量,別人不學,你要學,不要隨大流。”據(jù)任正非回憶,回到重慶,已經是“槍林彈雨的環(huán)境”。但是,他硬是不為所動,把電子計算機、數(shù)字技術、自動控制……自學完,他的家人也開玩笑說,沒什么用的東西也這么努力學,真是很佩服、感動。由于結交了一些西安交大的老師,這些老師經常給他一些油印的書看。他另外還把樊映川的高等數(shù)學習題集從頭到尾做了兩遍,接著學習了許多邏輯、哲學。他自學了三門外語,當時已到可以閱讀大學課本的程度。任正非的知識淵博,見解獨到,在他的講話中體現(xiàn)為旁征博引,一針見血。
33歲參加全國科學大會,任正非對知識的追求,在進入部隊之后,落實到技術鉆研。當時貴州安順地區(qū)有一個飛機制造廠,是個軍工企業(yè),身為通訊兵的他被抽調過去,參與一項代號為011的軍事通訊系統(tǒng)工程。當時中央軍委提出要重視高科技的作用。任正非上進好學,有多項技術發(fā)明創(chuàng)造,兩次填補國家空白。因技術方面的多次突破,被選為軍方代表,到北京參加全國科學大會。時年33歲??戳诉@些經歷,我們就不難理解,任正非從部隊轉業(yè)后會選擇一家電子公司,而在創(chuàng)辦華為的時候會選擇高科技含量的電信行業(yè)。1992年,任正非孤注一擲投入C&C08機的研發(fā),雖然是形勢所逼,也可以看出他對技術的重視。當時身處房地產熱和股票熱的核心地帶,任正非不僅不為所動,而且對于股票和泡沫深惡痛絕。其實在他內心更多的是對知識、技術和真才實學的尊重。同樣,把“保證按銷售額的10%撥付研發(fā)經費,有必要且可能時還將加大撥付比例”寫進《華為基本法》,也體現(xiàn)了他以技術立身的理想。在《華為基本法》的起草和討論中,產生了一個對中國高科技產業(yè)發(fā)展有重要影響的概念——知本主義。民營企業(yè)的資本積累過程非常緩慢,原因就在于積累手段的缺乏,既無資金,也無資源,也無技術。起始資本都非常小,不足以迅速滾大。因此只有依靠冒險、機會甚至“打擦邊球”。任正非總結華為的資本積累說:“華為在創(chuàng)業(yè)時期,沒有資本,只有知本,華為的資本是靠知本積累起來的。”即使從現(xiàn)在來看,進入資金和技術密集型產業(yè),對民營企業(yè)來說,仍然是冒險,成功是奇跡。
青年時代的任正非,就是一個科學精神的追隨者。1997年訪問美國公司時,在IBM任正非表現(xiàn)出更多的敬畏,而在貝爾實驗室,則是“十分高興”。“我年青時代就十分崇拜貝爾實驗室,仰慕之心超越愛情。”他參觀了大廳中的貝爾實驗室名人成就展。在巴丁的紀念欄下照了像。并特意懷著崇敬心情去巴丁50年前發(fā)明晶體三極管的工作臺前站了一會。當看到貝爾實驗室的科學家的實驗室密如蛛網,混亂不堪,不由得對這些勇士,肅然起敬。華為不知是否會產生這樣的勇士。”2002年前后,華為開始成立預研部。
1997年,我國改革高等教育制度,開始向學生收費,而配套的助學貸款又沒跟上,華為集團向教育部捐獻了2500萬元寒門學子基金。對知識的尊重,是中國知識階層的教育傳統(tǒng),也是經歷過文化大革命的一代知識分子,對被扭曲了的文化觀念的修正,對于身受貧窮壓榨的發(fā)展中國家和人民,更能感受到尊重知識的重要性。從這個角度說,華為的寒門學子基金,意義等同于“希望工程”。當時,有人提出來,基金的名字是否叫“優(yōu)秀XX基金”,任正非不以為然:貧窮和出身并不可恥,高貴而沒有知識也不光榮。
對于一生而言,貧窮是老師,它教會人生存。貧窮有壓力,使人的脊梁比一般人都硬些,坦然吃苦、不屈不撓。在我國許許多多的民營企業(yè)家身上,都可以找到貧窮的影子。而他們的吃苦耐勞、堅韌不拔的品質,往往就是創(chuàng)業(yè)時期的“精神爆點”和凝聚力所在。因此,有人把貧窮稱作成功者的“財富”。1992年,華為員工已經達到200多人。這一年冬天,公司到深圳經濟特區(qū)外的西鄉(xiāng)開會。開完會回來的路上,車子陷進了泥坑里。任正非二話不說,第一個下車,脫掉鞋襪跳進泥坑里推車。于是公司的其他人員也紛紛下車,合力將車子推出了泥坑。
很多老員工回憶起當年的情景仍禁不住精神為之一振,充滿向往。張建國認為,任正非的這種精神彌補了當時公司物質極度短缺的劣勢,使得大家都為一個美好的明天而齊心協(xié)力。“那種情景恐怕只有在五六十年代的中國才能見到。在華為歷史上,也很少再有第二次。”
當時的華為公司,就在深圳南山區(qū)南油工業(yè)區(qū)里一棟七層高的破舊大樓的五樓。后面是一棟名叫億利達的大廈,一家名為深意壓電的中意合資公司占用了整棟大樓。當時,剛到華為公司的張建國對深意壓電公司充滿了景仰之情——當時在張建國的眼中,深意壓電的規(guī)模太大了,他甚至幻想過,如果自己也能到這樣大規(guī)模的公司里上班該有多神氣!
終于,張建國的愿望變成了現(xiàn)實。10年后,華為年銷售額已經達到200多億元人民幣,公司總部搬到了深圳龍崗坂田華為工業(yè)園。張建國偶然一次回到華為公司起家的那棟大樓時,發(fā)現(xiàn)后面的深意壓電公司仍舊是那么大,仍舊是在那棟大樓里。“10年了,它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張建國情不自禁地說。家徒四壁,唯“中華有為”華為公司最早的辦公地點是深圳灣畔的兩間簡易房。后來才搬到南油工業(yè)區(qū)。當時所在的那棟大樓每一層實際上都是倉庫型的房屋。華為公司當時就占用了十多間倉庫。在倉庫的另一頭用磚頭壘起墻,隔開一些單間,員工就住在這些單間里。倉庫很少有窗戶,這些隔開的單間更是沒有陽光,隔墻只壘了一人高,頂上是空的,方便空氣流通及采光。這樣,大家就不用怕忘記帶宿舍的鑰匙了,從倉庫這邊翻墻過去就可以了。倉庫里到處堆放著從香港公司進來的交換機配件、組裝好的整機,員工們在倉庫一角開發(fā)用于作配件的板件(SKD),將買來的配件組裝成整機。
創(chuàng)造華為“狼圖騰”
圈里有一個形象的比喻:如果中興為南帝,那么華為就是徹頭徹尾的東邪黃藥師——儒雅、淡泊、低調,卻絲毫無礙騰騰殺氣,而這一切純粹出乎自然。
任正非軍人出身,人們習慣稱華為的企業(yè)精神為“狼”、“土狼”,代表一種強烈擴張的欲望。這實際上是任正非一貫遵從的策略。
這里有一個典故。據(jù)稱1997年一個會議上,任正非特別稱道“狼”和“狽”的攻擊組合。一位華為前員工說,任正非是一個喜歡講故事的人,一般講完故事后都要采取措施。這次“狼狽為奸”的故事直接促成了華為“狼狽組織計劃”的出爐。
現(xiàn)在那項計劃已消散,但“狼性”卻被作為華為精神延續(xù)下來。1988年,任正非和他的6個伙伴揣著2萬元把剛剛誕生的華為安置在深圳南山區(qū)一個不知名的小角落里。當時華為只是一個小小的代理商,在代理業(yè)務露出下滑跡象時,任正非毅然決定將賺取的錢投入該行業(yè)的自行研發(fā)。之后的華為勢不可擋。
1992年,華為開始生產自己的交換機,銷售額首次突破1億元;1993年找到國內農村通信市場突破口,進入高速發(fā)展期。逼退在中國稱霸一時的阿爾卡特、朗訊和西門子……
“當時任正非是孤注一擲,沒想到打個正著。”一位熟悉華為的人士稱,而用任正非自己的話說:“華為是由于無知而踏入信息技術產業(yè)。”而今更在多個領域遍地開花,成為令思科、愛立信們頭疼的對手。
用毛澤東兵法治商
一名跟隨任正非多年的老員工介紹,任正非很喜歡讀《毛澤東選集》,一有閑工夫,他就琢磨毛澤東的兵法怎樣成為華為的戰(zhàn)略。而此前,任正非在部隊期間就是“學毛標兵”。
仔細研究華為的發(fā)展,不難發(fā)現(xiàn)其市場攻略、客戶政策、競爭策略以及內部管理與運作,無不深深打上傳統(tǒng)權謀智慧和“毛式”斗爭哲學的烙印。其內部講話和宣傳資料,字里行間跳動著戰(zhàn)爭術語,極富煽動性,以至于有人說進入華為的人都被洗了腦。
最典型的一個例子,華為初期“農村包圍城市”戰(zhàn)略的運用。1992年,華為自主研發(fā)出交換機及設備,當時阿爾卡特、朗訊、北電等洋巨頭把持著國內市場,任正非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戰(zhàn)略迅速攻城略地,通訊設備價格也直線下降。1996年,華為開始在全球依法炮制,蠶食歐美電信商的市場。
據(jù)稱,華為在內部還有例行的民主生活會,不變的主題是批評與自我批評。
當然,任正非的形象絕非冷酷。在華為每個人都有機會跟他面對面,哪怕是新員工。
而在感人至深的《我的父親母親》中,這位老總用嫻熟、樸實的語言展現(xiàn)了他溫情脈脈的一面。
“在華為,任正非是大家的偶像。”華為的確涂染了任正非濃重的個人色彩。有人說,華為的成功一半要歸功于任正非。而擔心與怨言也由此產生:“老任的這種能力是否可以培養(yǎng)?他的繼任者將怎樣跨越這樣的障礙?這樣的文化能否在接班人手中發(fā)揚光大?”
全球圍剿思科堪稱經典
上世紀九十年代,與人民大學的教授一起規(guī)劃《華為基本法》時,任正非就提出要把華為做成一個國際化的公司,并開始跌跌撞撞地探路。事實證明了任正非戰(zhàn)略家的眼光。1996年,第一次海外練兵——3個月時間完成和記電信項目。
尤其在幾年前電信業(yè)最火爆的時候,任正非寫下《華為的冬天》,這篇戰(zhàn)略性的文章在業(yè)內投下了一枚炸彈。這也是IT界和管理界真正把任正非擺上突出位置的關鍵一環(huán),很多公司甚至將其打印出來全體學習。
在這一戰(zhàn)略思想的指導下,任正非開始大調整,以運動戰(zhàn)來度過寒冬:在歐洲電信商的家門口,華為拿下了法國、德國、東歐的大批電信合同;在中亞,華為血戰(zhàn)朗訊,掃蕩了一個又一個“斯坦”國的市場;現(xiàn)在,華為的銷售大軍已深入南美叢林和非洲大漠,一個接一個地攻占市場。英國《金融時報》驚呼,中國的華為正在改寫全球電信業(yè)的生存規(guī)則。2002年,華為成功演出了大戰(zhàn)思科的經典之作。
這是華為國際化路途中不能不提的一場戰(zhàn)役。任正非指揮的這場“圍剿戰(zhàn)”持續(xù)一年,在思科狀告華為侵犯其知識產權時,任正非一邊在美國調用當?shù)刈詈玫穆蓭煂﹃嚕贿呴_始結盟思科在美國的死對手3COM公司,就在官司最關鍵時刻,華為宣布的這一消息使思科腹背受敵。華為思科案雖然最后和解,但任正非在這場跨國官司中的策略是中國其他任何公司都無法在海外部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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